威權腦難除：湖口生命園區與轉型正義

人口約 8 萬人的新竹縣湖口鄉，去年選後因為「生命園區」建置爭議，一度成為輿論焦點。中國國民黨籍新竹縣長楊文科，選前一度喊「中止」計畫，當選後卻立刻改口將生命園區列為首要施政重點，引起湖口人反彈。《沃草》專訪湖口「反縣立生命園區自救會」會長陳岫玫、總幹事郭台貴。他們直言，楊文科表面稱為了照顧弱勢才蓋生命園區，但他沒說出口的是，要把竹北價值上億的公墓土地整編，改做土地開發，再把原本墓地全數移來湖口。選後，面對自救會頻頻提出數據反駁，卻僅換來楊文科無數句「會溝通」，目前湖口鄉親仍在持續抗爭著。

「為何湖口縣議員都沒有跟居民講生命園區選址的事？」長期關注湖口生命園區的臺灣綠黨召集人、爭取連任失利的前新竹縣議員余筱菁，接受《沃草》專訪對湖口的縣議員提出質疑，生命園區早從 2019 年就開始搞，為何一開始都未吭聲、選前才表態？更弔詭的是，時任議員、現任中國國民黨籍鄉長吳淑君，去年五月指出「爭取到中止生命園區」，但楊文科連任後第一件事就是宣布繼續推動生命園區，根本是國民黨玩兩面手法、演一齣大戲騙鄉親。她指出，楊文科已邁入無包袱的第二任，唯一會讓他怕的，就是新竹縣 20 年來由國民黨佔有 2 席立委和縣長席次的盤，有沒有辦法在 2024 年翻掉一席？

中國國民黨籍新竹縣長楊文科，連任後立刻宣布繼續推動爭議已久的新竹「湖口生命園區」，讓湖口人錯愕，甚至轉而向楊文科競選對手、民進黨籍新竹縣長候選人周江杰求救。《沃草》專訪到周江杰還原始末，他指出選前楊文科替同黨的現任湖口鄉長吳淑君背書，留下「中止」生命園區的紀錄，讓地方以為「生命園區沒有要蓋啊！」但當時縣府繼續編列預算，實際上並未停止，「即便不斷告訴大家案子還在推動，但從選舉結果看起來，是我不夠努力。」最終周江杰仍沒能扭轉選民認知、落選新竹縣長，在湖口僅拿下 37％票數，但已是他在竹縣 13 鄉鎮中最高的得票率。

「選前不提火葬場、選後擺第一個做，真惡劣！」反縣立生命園區自救會總幹事郭台貴的一席話，道出了湖口人心聲。連任的中國國民黨籍新竹縣長楊文科在選前、選後對「生命園區」建置的態度大轉彎，讓地方瀰漫著後悔的聲音。力挺自救會的湖口在地人吳老闆說：「說實在的，要怪湖口人自己對政治漠不關心！」他負氣指出，最好生命園區就繼續蓋，連之前說的焚化爐也蓋下去，看看湖口人何時才會醒？認為選舉完就沒事、能任由政治人物胡搞瞎搞，真的是等著被罵活該。

著有《學校不敢教的小說》、《作文超進化》及小說《堊觀》的作家朱宥勳指出，「不當黨產」在他的生活中無所不在。他的父親曾擔任救國團的「嚕啦啦」活動服務員，學生時期很憧憬的《幼獅文藝》也隸屬於救國團，甚至常和朋友去唱歌的「星聚點KTV」（指過去「西門星聚點」承租的大世界大樓，為國民黨黨產，每月租金約 500 萬）也是不當黨產。他笑稱，在他的印象中「星聚點KTV」就是一個完全無害、可以唱歌、食物很好吃的地方，「你們可以想像我知道他是黨產時受到極大的驚嚇。」他認為，從歷史脈絡重新認識這些「黨產」，才能回顧這段不公不義的過去，讓讀者進行自我反思，清除記憶中的「無形黨產」。

過去服儀、髮禁、檢查書包等不合理的威權校規，早遭教育部明文禁止。但 1 月 18 日民進黨立委范雲與人本基金會開記者會揭露，屏東東港海事學校的學務主任朱怡貞竟在畢業旅行時，公然指揮教官檢查所有學生的行李。主任教官林聖川在翻查時遭學生抗議，卻回「大家都翻，又不是只翻你！」強行檢查。民團「人本教育基金會」全國校安中心主任張萍抨擊，連檢察官要搜索人民都要有搜索票，學校竟可大剌剌侵害學生隱私權。范雲指出，這反映校園還是被威權掌控，將提案修《高中法》、《國教法》中的申訴機制，落實校園民主。

屏東東港海事學校遭學生檢舉，學務主任、教官聯手違法翻查學生的畢旅行李，引起輿論關注。雖然教育部 2021 年已清查髮禁、服儀等校規並要求改正，但學校私下仍不甩教育部繼續執行，威權文化仍深植校園。「人本教育基金會」全國校安中心主任張萍接受《沃草》訪問指出，校園的威權不只出現在教師與學生間，連教師之間都對侵害孩子人權的行為視為理所當然。她直指，整個教育體系不願面對「賦權學生」，教導孩子認知並主張自己的權利，只會教出完全不經思考、服從威權的順民，長大後更形成惡性循環，繼續用「威權腦」壓迫弱勢，這會是國家的災難。

臺大醫學系學生、饒舌歌手「神經元」參加嘻哈歌手選秀節目「大嘻哈時代2」時，自行創作的歌詞出現「有人乘了 1.35 還是沒我高」引起原住民團體抗議，最後道歉，也讓原住民受迫害的歷史與加分制度再次引起討論。臺大原住民學生、原運社團「台大原聲帶社」的前社長 Tjuku Salingaulj（金林耘瑄）2022 年 12 月在國家二二八紀念館活動致詞時表示，臺灣國、高中的歷史課本，原住民歷史都和史前史放在一起，薄薄的章節約不到 10 頁。「我們一直在背誦漢人、中國、歐美的歷史，只有把這些歷史倒背如流才能進到好的大學，但我們原住民自己的歷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