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草】記者廖昱涵報導
受害者包含許多網紅及高雄市議員黃捷的 YouTuber 小玉換臉色情影片案件，引輿論撻伐，AI 深度造假技術（Deepfake）可能引起的犯罪甚至國安問題也受到關注。民進黨立委管碧玲今（3）日揭露，破獲 Deepfake 案的警政署「科技犯罪防制中心」，預算年年被刪，2018 年預算還有約 3200 萬，但到 2022 年僅剩約 2500 萬。其人員長期由「科技研發科」兼任，尚缺 36 人力，任務編組更長達 15 年未法制化。尤其數位鑑識人員只有 8 人、資安鑑識人員只有 7 人，一年卻要處理超過 1100 個數位證物，呼籲主計長朱澤民別再亂刪預算。內政部長徐國勇則允諾，一定積極替「科技犯罪防制中心」爭取預算。
民進黨立委管碧玲（攝影／廖昱涵）
Deepfake 下架機制缺乏
管碧玲指出，立即有效的下架機制，是大家最期待的。但 Deepfake 現在還是只能夠依相關法令像《刑法》誹謗或《個資法》，循司法流程處理。但審判花的時間很長，無法即時阻止，最終也不一定能下架。
管碧玲指出，只有《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兒童及少年性剝削條例》、《動物傳染病防治條例》等三個和兒少相關的法律，才有相關的即刻移除機制。但舉凡選舉的、詐騙的、國安的、物價的卻通通沒有。
管碧玲指出，各國針對不實資訊或侵犯隱私的相關法律已大有發展。像是法國《反資訊操縱法》，規定經由法院裁決 48 小時內就可移除造假影片。德國《社群網路強化執行法》授權平台就能直接移除。韓國《促進資通訊網路使用與資料保護法》，授權獨立行政機關就能移除。呼籲相關機關應該針對下架機制好好研議。
科技偵查預算、人力都不足
管碧玲也指出科技偵查資源不足。整個刑事警察局主責數位鑑識工作的「科技研發科」，還要兼一個任務編組的「科技犯罪偵查中心」。科技研發科在 2006 年成立，2016 年辨識研發獲得 ISO 17025 實驗室認證中的「資訊重現」認證，刪除資料與還原、關鍵字蒐尋能力受到認定。2017 年成立符合 ISO 17025 的資安鑑識實驗室。2021年又通過與惡意程式分析有關的 ISO 17025 「Windows 程式行為分析」認證，成為全球率先獲得此認證的執法機關。
中國國民黨立委魯明哲播放外媒 Buzzfeed 示範如何變造美國前總統歐巴馬痛斥「川普是笨蛋」的 Deepfake 影片（攝影／廖昱涵）
但這樣的臺灣之光，管碧玲指出數位鑑識人員卻僅有 8 個、資安鑑識人員只有 7 個，一年要處理的數位證物超過 1100 個，平均每人 2 天出一次外勤。尤其預算還年年遞減，她列舉 2018 年預算約 3200 萬、2019 年預算約 4000 萬、2020 年約 3200萬、2021 年約 3100萬、2022 年更將僅剩約 2500 萬。
管碧玲指出，警政署的「科技犯罪防制中心」任務編組 15 年還未法制化，長期由「科技研發科」人員兼任，人力長期不足，尚缺 36 人。她疾呼，科技犯罪防制這一塊要支持，預算不能刪。
徐國勇也肯定，Deepfake 事件更看到刑事警察局同仁的努力，以及科技犯佳的罪偵辦單位對國家的重要性，會積極爭取。他也感慨指出，去年有個很棒的科技專長警官提早退休，留也留不住。因為現在很多科技公司需要資安人才，就挖角請他提早退休。
韓國 N 號房事件後，建立即時下架、重點監控機制
時代力量立委王婉諭指出，在臺灣未經同意散播私密影像，或像是 Deepfake，現在法源依據都是《刑法》第 235 條。但是其背後侵犯法意在於社會法益，希望保護社會風化，和被害人訴求的個人法益包含性私密、性自主部分背道而馳。實際根據民團調查，大部分判決都是 6 個月以下，同時可以易科罰金取代刑罰，法律顯然不足。
時代力量立委王婉諭（攝影／廖昱涵）
王婉諭也指出，韓國在「Ｎ號房事件」後，做出了相關變革。透過類似臺灣 NCC 的「通訊審議委員會 KCSC」，協同跨部會包括性別平等與家庭部、警察廳、通傳會，共同協訂出「共同應對數位性犯罪工作協定」，具有公權力且有各種資源投入，包括性成立「犯罪支援團」和「犯罪調查本部」等。除了事發後即時下架，也重點監控 Telegram 和 Discord 社群的散佈。
臺灣有類似的「 iWIN網路內容防護機構」，但王婉諭指出 iWIN 是民間團體，並不具公權力，且成立重點是保護兒少，成年人部分只能自行主動擴展。也只能協助當事人報案後，和平台溝通下架，力道差很多。尤其，在預算部分，韓國 KCSC 預算約新臺幣 9 億，但 iWIN 僅 2900 萬，資源落差很大。她指出，尤其臺灣悲哀的是只要跨部會就互踢皮球，呼籲跨部會合作 NCC 要首當其責。
民進黨立委范雲指出，根據國外研究，換臉影片中 90-95%是未經同意的性私密影像、9 成受害者是女性，多為數位性私密暴力。她去年就提出性私密影像專法提案，先前法務部回覆是建議訂專法，為何現在又傾向修《刑法》？
法務部次長蔡碧仲表示，訂專法的確是可以涵蓋各面向，當然未來專法若是大家共識，現在的研究成果也不會白費。他指出，現在面對 Deepfake 的問題這麼嚴重，各部會要研商出專法共識，恐怕時間會延宕。
范雲則遺憾表示，去年就有相關提案，如果當時努力，現在就不必使用簡單的方式立法。她要求，處理《刑法》修法後，應該還是要有處理專法或者其關切的受害人保護、下架機制、性私密影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