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力量過去選舉屢屢在竹苗取得好成績,去(2018)年選舉選上三席新竹市議員。這次立委選舉派出工研院十年工程師、兩個孩子的媽媽高鈺婷參戰,接棒時力前黨主席邱顯智,競逐新竹市立委席次。夾在藍綠之間的「三角督」競爭態勢,高鈺婷到底有多少勝算?對這個經常被問到的問題,她的回答是,戰到底,才知道多少人願意和你站一起!
雖然長期參與公共議題,但高鈺婷一直是志工角色。這次從幕後被推到鎂光燈前,為彌補知名度,從選前八個月就勤跑地方,到現在已經能讓市場裡自稱「鋼鐵韓粉」的阿伯也拉著她說:「一定投給你!」
歷經時力的退黨風波,到現在地方的大小綠棄保耳語不斷發酵,但高鈺婷認為,能讓偏藍的新竹市民也願意對她說:「給年輕人做也不錯。」這絕對是認真選過才能感受的。也讓她更自信喊出:「我出來選,就是要贏!」
以下為《沃草》專訪高鈺婷實錄:
Q:為何選擇參選?何時開始接觸「政治」?
從小,家裡談論政治就是正常的事情,就是「本土派」的家庭。但真正起身去行動是三一八學運的時候,然後加入「島國前進」才開始做倡議。2015 年他們加入邱顯智的立委競選團隊,一直到去年的縣市議員選舉,我雖然只是志工,但他們的辛苦我在旁邊都看在眼裡。
當這些夥伴來問我要不要參選,當然第一時間是拒絕,我的小孩還小需要照顧。但其實我也對去年公投、大選結果很震撼。尤其我們年輕爸媽會覺得,原來在這麼平和的社會下,充滿著歧視。如果還可以的話,是不是該更努力對抗保守勢力的反撲?
後來他們有再提參選的事,也把可能勝選或覺得我可以代表新竹市民的原因分析給我聽。當初也有跟先生討論,他認為新竹市的選民結構,即使我沒有出來選,這個綠的也不會贏藍的。我瞬間就覺得很有道理耶,於是就跨過了一個「坎」。
如果我想改變的話,為什麼不來努力?這也剛好切合我去年選後的心情,希望未來小孩子可以生長在一個更安心、友善的環境。
Q:參選以來的心路歷程?
我覺得選舉蠻沒有成就感,一切都要等到選完以後才知道。這一路當然也會遇到很多冷嘲熱諷,在沒有時代力量前,我是一個綠的支持者、反國民黨的立場。但什麼時候「愛台灣」是民進黨的專利?彷彿時代力量講愛台灣,就不能被接受?甚至要回歸政策面說服選民,也不被放在眼裡?
所謂的進步派,或是年輕的爸爸媽媽,會希望政治人物推出讓人有感的政策,從制度面來改變,不是只用補助說服我們。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非常感謝一路以來給我鼓勵的市民。這就是時代力量在新竹耕耘的結果,其實真的很少人對我說是在騙選票、騙政黨票。我相信在當年邱顯智選立委時,都已經嚐過所有的苦,相較之下現在大家看到時代力量在新竹耕耘的成果。
Q:時代力量先前經過多次「退黨風波」,你怎麼看?
我覺得在新竹耳語不如台北多,但市民也會關心:「為什麼他們走了?」也會有人說:「你們是不是快滅了?很危險欸!」我會跟他們說不用擔心,我們地方三席議員都不會退。也會有支持者跟我說:「欸,你不要退黨喔,你不要給我選上後加入民進黨,這樣我會瞧不起你。」我就說絕對不會,對方也因此給予肯定。
對於他們退黨的抉擇,我絕對是尊重、祝福。我們跟民進黨本來就有價值差異,那既然大家都希望讓國民黨死透的話,真的要就說居住正義、勞權,這些價值上有明顯落差的坐下來討論。
更多時候是對方不願意理我們,我覺得只怪在時代力量身上,非常不公平!你要看對方要不要跟我們談,我們都已經把「先談價值再談整合」講這麼清楚,有這麼難了解嗎?
Q:素人參選遇到的困難?
小黨資源很少。比如說,會有人問我為什麼掛很多看板?你不是素人嗎?但從 2015 年時代力量就在這耕耘(編按:前黨主席邱顯智參選 2016 新竹市立委),到現在我們可以上三席市議員。某種程度,時代力量有品牌價值,第三勢力在新竹有這樣子的土壤和養分。
所以當我的助理去問,時代力量的高鈺婷要來租看板,真的會有人來幫忙、願意算你比較便宜來支持。我們跟兩大黨比起來還是差非常多,但就咬緊牙關做。
Q:時代力量近期在新竹的選舉都拿下好成績,你覺得為何能有這種結果?
政治都不是一蹴可及,需要時間的累積。在 2016 年,只有邱顯智他堅持參選立委到底,說真的三萬六千票,我不知道是多或少,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善意,代表新竹人願意給新政治的機會。
很多事情就是就是這樣,就是你如果不堅持選到最後,你永遠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認同你的想法。那時候跟我同時宣布參選的陳雨凡(編按:本代表時力參選松山信義區立委,因民調低於民進黨籍許淑華,宣布退選。也引起黨內「除名」聲浪,選擇退黨),我覺得很可惜。
我覺得說,如果你是打從心裡以一個第三勢力,希望制衡藍綠,認為這個政治都是金權政治,希望社會往你更想要的方向改變時,一定要戰到底,才知道多少人願意跟你站在一起。
Q:你怎麼評價你的對手中國國民黨籍鄭正鈐、民進黨籍鄭宏輝?又怎麼評估選情?
我跟他們的差別,真的是「世代價值」,已經不是藍綠。我們的痛,他們不會理解。
他們大我 15 歲,一個沒有結婚,一個好像有比較小的小孩,那我覺得最大的差別就是,他們可能不會了解我們養小孩、買房的辛苦。他們兩個都有五戶以上的房子,當然另外一個中國國民黨的鄭正鈐欠很多錢,財務可能有問題,也說很多歧視同志的言論。但民進黨的鄭宏輝是非常有錢的。他們在當議員時,對於托育或居住正義也是零提案、零質詢,這些事實擺出來就是這樣,不是我故意要打。
我覺得現在民進黨的一定超「剉」啊!現在就沒有在客氣的啦,他們也是說選票不要浪費,要集中投票。天啊,到底投給誰才浪費?這根本情緒勒索選民。我覺得,一開始我還可以感受到藍綠候選人刻意要邊緣化我,但現在他們顯然已經沒有辦法不提我。
Q:你的政見是什麼?
主要是「主權」,同時也包括我自己過去的科技產業背景。我做衛星也做 5G,我認為太空產業是有機會幫助台灣產業轉型,甚至可以提高產業附加價值。
台灣核心競爭力的半導體產業,大家都很擔心「中資」問題,像是某科技園區都盛傳有中國技術間諜。他如果竊取技術是違法沒錯,不過舉證非常困難。因此我提出「經濟間諜法」。當然我們有《營業秘密法》,但是當你危害到國安與公共利益時,應該以經濟間諜來論罪才具有嚇阻效果,而非「商業間諜」。
同時,我也是兩個小孩的媽媽,新竹市民的辛苦我了解。新竹市現在是零公托、零社會住宅。生育率全國第四高,但公立的幼兒園卻是全國倒數第三。零公托但公立幼兒園又很少,所以平均家戶所得大概要拿 17% 來繳托育費用。再加上新竹市這十年來,房價漲兩倍,薪資還是負成長。也許有人覺得新竹都是工程師,已經賺比較多,但如果不是雙薪家庭還是非常辛苦。
我也希望爭取囤房稅的改革,這真的是 99% 與 1% 的戰爭。對很多人來講,房子都是自住,囤房稅不就是讓那些刻意要炒作的人知道痛?說真的,房屋稅這麼便宜,持有房屋的價格一年也才幾千塊而已,囤房稅是第四間才開始收,不會很過分啊,我覺得沒什麼好吵的。
Q:對於這次選舉中熱議的「中國紅色滲透」,你有什麼看法?
就像中國國民黨的吳斯懷這個不分區名單,讓我們這些年輕人覺得:「天啊!這種人也可以在不分區名單,太扯了吧!」
像是我的助理有被問到,高鈺婷會選哪個總統候選人?助理回應說:「支持愛台灣的那個。」但那個民眾就回:「怎樣?韓國瑜就不愛台灣?韓國瑜就賣台灣?」我自己聽了就覺得好笑,搞半天連他自己就覺得韓國瑜不愛台灣,是他自己講的。
其實我對於年長者真的是尊重,就如同我希望他尊重年輕人一樣。老話一句:「年輕人出來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