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草】記者廖昱涵報導
認知作戰的類型不只假訊息，面對真假混淆的「敘事戰爭」，該如何反擊？資訊戰專家、台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副教授沈伯洋指出，烏克蘭的在開戰初期公布的文宣中，嚴格將「假新聞」和「陰謀論或者敘事」拆成兩個不同的戰場。他舉例，當時俄羅斯發布一則烏克蘭人呼籲投降的影片，這樣的人在烏克蘭內並不難找，若以闢謠的方式回應效果不大。他強調，這種「敘事戰爭」要用另一種敘事壓回去，烏克蘭當時就開設部落格，讓所有人寫下抵抗意志，並同時轉換成 26 個語言讓各社群及新聞媒體大量引用，成功把俄羅斯呼籲投降的聲音壓過去。
資訊戰專家、台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副教授沈伯洋（攝影／廖昱涵）
台灣青年數位文化創新協會上（7）月 27 日舉辦「2023 假訊息網路詐騙與國家安全論壇」，邀請沈伯洋就「認知戰」進行專題演講，由兩岸交流遠景基金會執行長賴怡忠主持。
輿論戰、資訊戰，到底該怎麼應對？沈伯洋說，中國相關手法當然不斷改變，從 2017 年做大量境外內容農場，後來改為在臺灣找當地人做、找臺灣公關公司做，做 YouTube 影片等，這個戰場不斷轉換，最近抖音和 LINE 因為不會擋爭議訊息，對中國來說變得更重要，原來在 FB 和 YT 的會被審查的那一套，現在可以完整複製上去抖音和 LINE。
沈伯洋指出，台灣可以借鏡烏克蘭經驗，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一個禮拜，烏克蘭政府就公布一張非前線的民眾可以做的 7 件事，包括：捐錢給軍隊、支援物流、加入國土防衛部隊、在網路上跟別人作戰、闢謠、回報武器，若以上都做不到，那至少好好工作繳稅給政府。
資訊戰需區分「假資訊」及「敘事」
沈伯洋認為，這個圖表對臺灣是個啟示，到底闢謠和網路作戰有什麼不一樣？如果我們有疑問，就代表對戰爭的準備還不夠。
沈伯洋指出，烏克蘭最重要的就是把「假新聞」和「陰謀論或者敘事」拆成兩個不同場域。例如，俄羅斯做了一個烏克蘭人說不想打仗的影片，其實烏克蘭境內一定找得到這樣的人，他根本不用做假新聞，臺灣也大概有 25%的人會選擇投降。
「敘事的戰爭，要用敘事來回擊！」沈伯洋表示，當時烏克蘭的做法是開一個共同寫作部落格網站，讓所有人書寫戰爭的心情和抵抗意志，並同時轉換成 26 個語言，讓社群媒體和新聞媒體大量引用、報導，這樣就能把俄羅斯的敘事壓過去，這才叫網路作戰。或者是把陰謀論的假帳號、行為者找出來，否則對於敘事僅討論事情真假，是很沒有意義的事情。
沈伯洋也回想到，2019 年當時韓國瑜代表中國國民黨競選總統時，就發現 2 萬個中國網軍帳號，在 FB 每天貼空汙的數據，還會搭配一些故事，像是「屏東看不到大武山」等。一個帳號每天發 1700 個留言、做了一個月，做到當時大家都會覺得空汙是最嚴重的問題。
沈伯洋說，這在這案例中，空汙、數據、看不到大武山等，這些都是真的敘事，若僅用「假消息」的方式應對，無法應對這種帶風向的攻擊。
沈伯洋強調，帶輿論風向這還是簡單的，還有些更多無法去證明的例子，例如：「蔡英文打食鹽水，沒有打高端」，這要怎麼證明？這也是為何烏克蘭做出嚴格區分，對於敘事戰爭，就要打擊對方信用、揭露行為者和敘事模式。對於謠言，就是做事實查核，這是兩種不同的作戰方式。
不論內容，抖音侵犯隱私已構成臺灣國安威脅
與會者也憂心「抖音」的影響，沈伯洋表示，抖音最大威脅不在敘事，因為那些影片很容易被轉傳，不一定要下載抖音才會看到。但他建議，光是抖音會一直抓個人的位置、照片等隱私，就目前中國對臺灣的威脅而言，其實根本不用管內容，光是行為本身就已經構成國安威脅納管。
賴怡忠表示，在討論臺灣是否該禁止抖音時，出現「言論自由」的爭議。他認為，臺灣的公權力討論應該要更積極，不要被言論自由的大帽子扣下去，就直接躺平、不敢動。他說，在數位時代，有關言論自由的問題，已經不像過去消極，好像只要不造成別人傷害，甚至認為連說謊都可以。他表示，數位時代帶來很不一樣的言論環境，所謂「言論自由」更需要有細緻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