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疫情過後，中國統戰團再度積極向臺灣招手。從 FB 等各大社群交流版、師生間的口耳相傳蜂湧出來的交流「機會」，標榜超低價甚至全程免費的中國交流團，又開始在學生間流行起來。《沃草》系列報導，將專訪幾位近年參與中國交流團經驗的學生，以及暑假才剛從中國感受「大交流」氛圍回國的參與者，實際走過一趟後，他們怎麼看待以交流為名的中國統戰團？
【沃草】記者廖昱涵報導
以低價、旅遊包裹的中國交流團，似乎讓人難以抵擋。就連獨派立場鮮明的受訪者蘇同學也坦言，統戰團的優惠對學生是很大誘因：「以旅行團角度來講，真的爽到 khàu-pē！」但他也提醒：「看著中國大江大海時，方寸還是要拿捏好。」民團「經濟民主連合」組織部主任陳佑維則認為，一般學生參加的統戰團，效果普通、組織也不綿密。但他警示，政黨或相關組織有計畫性的出訪才更可怕。他就點名，像是跟著前中國國民黨籍總統馬英九去中國祭祖的「大九學堂」中，已有 3 人選上學生會長。
中國定調「大交流」祭優惠 40 人統戰團 200 人搶
陸委會邱太三在總質詢就指出，中國在五月份的對臺工作小組會議中，就定調以所謂「大交流」名義來進行統戰工作，只是礙於雙方開放措施，場址從臺灣改到中國去。教育部也要求行前必須申報並提醒中國整體大環境的改變。
即使風險升高，但化名「遙遙領先」的受訪者觀察到：「武漢肺炎疫情結束的後一年，各種交流團真的是雨後春筍，一口氣噴一堆團出來！」他認為，現在學生對於統戰團的態度，真的是越來越沒差，未來參加人數只會更多。
受訪者「遙遙領先」說，目前的交流團不會有「招不滿」的問題，反而是供不應求，甚至可以篩選人、剔除非「首來族」。他說，之前參加過的交流團近來就開了 5-6 個省份的團，一個團的名額約莫 30-40 個人，但都是 200 多人在報名的盛況。
受訪者「遙遙領先」認為，中國那邊的態度就是漸漸演變成「邀請大家多來玩、來這邊再找我」這種客套型的交流，反而不會強硬威脅。但他覺得，臺灣人就是吃軟不吃硬，這種懷柔手段才是最可怕的，「中國算是終於找到對的方法了。」
民團「經濟民主連合」組織部主任陳佑維（資料照，攝影／廖昱涵）
資通機敏產業赴中，需考量中美國對抗局勢
陳佑維也評估，這種學生間的統戰團危險性不高、不會有臺灣人真的被扣留在中國，否則效果會不亞於李明哲，中國大概不會這麼「破罐子破摔」。不過，倒是可能對未來職涯有所影響，例如政治工作者會被質疑統戰團經歷，甚至是和敏感產業有關領域的人，或許會被解讀成疑慮身分。
陳佑維指出，身邊就有些電機系的朋友，會開始顧慮到中國的《反間諜法》跟美國的《晶片法案》，擔心未來若要去美國工作會遇到問題。他認為，赴中的風險在電資學群已經被建立起來。「現在的臺灣學生應該會覺得去中國做晶片超遜，目前的教授大概也有某種程度提醒他們、跟某種臺灣產業的自豪感，不太認為去中國做晶片可以發大財的。」
在中國做投機生意的想法，陳佑維也不諱言「可能 10-15 年前還會有。」他稱之為「搖擺世代」，比較像是心裡知道這不是辦法，但那邊的錢又好賺，所以就暫時性的去中國發展。就他所知也有交流團的學長姐就因此去中國發展，但也都陸陸續續回來，其實不只是外資在撤，中國也慢慢找不到新創的樣板。他透露，其實某個被中國官媒《新華社》放在青年統戰網站上的樣板人物，實際上在中國過得不太好。
即使認為對臺成效不大，但陳佑維認為，這種與臺灣交流的新聞在中國媒體上曝光，可能會是某種內宣的素材，也是中國一直持續在做統戰團的原因之一。
對於統戰「底線不能放」
馬英九於 2023 年三月攜大九學堂赴中祭祖，途中拜會國台辦主任宋濤。宋當面表示要堅持九二共識、實踐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圖片取自：中國新聞社YT）
蘇同學則認為，對於中國來說，統戰團的意義就是，投資 100 個裡面有一個中的話，他們就賺爛了。雖然中獎機率很低，但期望值很高，甚至是有一個人脈安插在臺灣的概念。研究生 T 君也表示，大家應該會基於好奇，會想說至少去一次。但即使有意識到是統戰團，去那邊親身接觸後，就很容易會產生好感，就要自己記得不能被收買。
對於未來想要參加中國交流團的人，蘇同學建議：「在你看大山大河大海的時候，你心裡面的方寸還是要拿捏，不能就放掉了，去那邊用力玩都好。」他坦言，在學生間，目前有機會去多數的還是會去。但自己若政治敏感度高的話，就會知道在幹麻。
化名 R 君的大學生則認為，不要年齡太小、沒有思考判斷能力的時候去。像他小時候去，根本就不知道為何要去中國，就被強迫畫一個濃妝、被擺拍、被拉上台唱「同是一個夢」，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可憐。
比統戰團更危險？組織目的性出訪中國
不過陳佑維認為，一般大學生可以參加到的這種半公開的統戰團，大概都還不是太危險。參加者對中國有一些疑問，或者是一張白紙去了之後重新思考，這種「矇懂啟發式的統戰團」不太有效果，也幾乎不會有後續。這些建立起來的連結，大概兩個月後不會再彼此聯絡，也不是個綿密的組織。
「反而是政黨或相關組織內部出訪、外界根本不知道名單的，那個會更可怕！」陳維佑說，像是跟著馬英九去中國祭祖的大九學堂參訪團，回來之後已經有 3 個人選上學生會長。他說，雖不確定計畫在何時成型，但能確定他們回來後在大學生自治圈有一些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