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免賴士葆志工從「文山自訓團」到「文山退葆」：民防、罷免都是救台灣！

【沃草】記者何宇軒報導

「大罷免」與「民防」有什麼共通點？

2022 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後，烏克蘭民防在抵抗入侵者發揮重要作用，臺灣各地也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了由民眾自發組織的民防「自訓團」，定期訓練體能、防災、急救及通訊技能，並採用「去中心化」、「在地化」運作。

至於今 （2025） 年的「大罷免」，對很多罷免團體來說，會投身罷免的原因，就是要罷免親中、損害臺灣利益的中國國民黨立委，這與自訓團「自救、救國」的理念不謀而合，也因此，在各地的罷免團體中，也可見到各地自訓團成員加入。

各地自訓團成員大多都是另外以個人身分參與罷免，而推動罷免中國國民黨立委賴士葆的公民團體「文山退葆」，本身就是由「文山自訓團」全力投入而成的罷免團體；不但推動罷免的幹部與核心成員皆是由原本自訓團的成員擔任，在罷免過程中新招募的志工，也預計將繼續投入自訓團，讓民間防衛的能量進一步擴大、不因罷免結束而消散。

在背後組織這一切的，就是文山自訓團創團者之一、也是文山退葆發起人「林老師」。令人好奇的是，他為何要以整個自訓團的能量來推動罷免？另一方面，在文山區這樣一個深藍選區，賴士葆能夠在改制單一選區後，擔任近 20 年的立委，國民黨又是如何利用原本的優勢，進一步鞏固勢力？這對罷免團體在地方上，又構成了怎樣盤根錯節的挑戰？

林老師表示，雖然在去 （2024） 年 5 月的青鳥行動時就感受到國民黨立委造成的亂象，但在臺北市各個罷免藍委的團體中，文山退葆成立得比較晚，因為一開始大家覺得文山區很藍、沒有信心能罷免成功。但看到罷免藍委王鴻薇、徐巧芯、羅智強、李彥秀的罷團都相繼成立了，文山卻都沒有人來推動罷免，覺得會有遺憾，也覺得很丟臉，「臺北市只有我們文山沒有，好像不行耶！」

林老師原本就在文山區推廣民防相關課程，也是文山自訓團創團者之一。他認為，會學習民防，一方面是保衛國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個人與自己家庭的求生；而推動罷免也一樣是保衛國家、一樣都是要求生，他就認為：既然民防與罷免的理念相同，「那就來推罷免吧！保衛國家就是保衛自己啊！」他用這個理由說服自訓團團員參與罷免，而剛好大家也有共識，彼此的職業背景專長也不太一樣，這讓大家可以很快地動員，把「文山退葆」組織起來。

罷免團體的成員，一開始都來自自訓團，而後續要招募更多罷免志工時，林老師都會嚴密地查核背景，包括政治立場、社群平台的貼文；若不是「臺派」立場，而是深藍或紅，他都不要，「很多人這一關都過不了，還有（來應徵志工的）人會在臉書嘲笑青鳥行動，你要來當罷免志工我才不相信」。

為何要做到立場這麼「純」？林老師說，因為他希望在大罷免結束後，要把這些志工全部導入民防自訓團內。他希望同時兼顧罷免與民防，挑選政治理念、立場最符合他們需要、又重視民防的人。林老師解釋，民防的基本概念是求生互助，很多基礎課程也都與地域性有關，當遇到天災或人為災害時，一定是找最近的人或團體協助、幫忙。當大家都住在同一個區域，這樣來從事民防是最適合的，也才能從自己所在的區域中，把能提供協助的人組織起來。

除了核心成員來自自訓團，林老師也提到，他是用管理自訓團的方式來管理罷免團體，其中很重要的項目就是組織規劃與人力分工，把人放在對的位置、最大化人力效能。例如他會面試每位來應徵的志工，要對方把他當成支持藍白的民眾，給應徵者 3 分鐘來說服他簽連署、投同意罷免，以測試對方的表達能力、思考能力以及口條等等。如果這方面的能力比較不好，就會安排到比較不需要這些條件的位置，例如舉牌、掃街、發文宣；若表達能力較好的，就可以來街頭宣講、開講座、當講師。

至於賴士葆被罷免掉之後，補選是要讓誰選上，林老師認為這也不是他的工作，他就是回歸原本的生活、工作、民防推廣，做該做的事情。

對於文山選區的特色，林老師認為，文山選區軍公教很多、年齡層比較高，比較在乎切身利益，如社會福利、健保、長照、育兒津貼、學費補助等，所以他們在宣傳時，都盡量講這些內容。如果跟這些人談國防，就比較沒有人在乎。

但文山區也有很多深藍的、所謂的「中華民國派」，這些年紀比較大的民眾，念茲在茲的就是覺得要反共，就算沒有「反攻大陸」，也覺得要保護臺灣，所以對這個族群，就用反共做論述。

賴士葆三大挑戰：當太久、藍營地方內部矛盾、政績不明

選區包含文山區在內的民進黨臺北市議員趙怡翔分析，整體來說，賴士葆在地方上面臨三大挑戰。第一個挑戰是外界覺得賴士葆已經當立委太久，應該要換人做做看；第二個挑戰來自他在地方上的矛盾，即便是國民黨的議員、里長，都還不確定到第三階投票會不會出來相挺賴士葆，甚至可能有人希望趁機把他換掉。趙怡翔觀察，至少到第二階段結束為止，好像沒看到有藍營議員積極出來宣傳反罷免，而是意外地安靜。

第三大挑戰，則是民眾不知道賴士葆的政績到底是什麼、他過去這幾年做了什麼事情；趙怡翔以文山區的電纜線地下化舉例，經常有本區的民眾認為，電纜線地下化的進度，永遠落後臺北市其他行政區；因為臺電是中央在管，這是立法委員、而不是議員要去爭取的。而且其他人掛選舉看板，都是宣傳政績、宣傳爭取到了什麼，只有賴士葆是宣傳他擋了多少預算，像是砍戰鬥機的預算。

對於賴士葆能夠當立委這麼久的原因，趙怡翔分析，首先文山區本身就是一個深藍選區，而第二個因素，是本區長期沒有出現「願意挑戰到底」的藍營競爭者；過去每次立委選舉，藍營幾乎都會有人一開始出來說要挑戰，但是到最後，不知道是被國民黨中央或者地方其他勢力摸頭等原因，都沒有繼續選下去。

趙怡翔進一步分析，對於原本就已經深藍的文山選區，國民黨如何巧妙利用這項優勢，更加鞏固勢力，而關鍵就在於把里長都綁進國民黨籍。假如有無黨籍的里長選上，國民黨就會派人來接觸，威脅如果不加入國民黨，下一次選舉就會派一個有黨籍的候選人去跟他競選。國民黨仗著文山區是深藍選區的優勢，用這種惡霸的手段來更加鞏固影響力。而當里長加入國民黨之後，對國民黨就會有相關義務，包括輔選、宣傳、鞏固地方勢力的支持等等。

深藍里都有破千連署書　里長開始思考離開國民黨

趙怡翔認為，文山區目前的里長雖然大多數都是國民黨籍，但這其實也未必代表他們一定認同國民黨，而是有可能擔心，如果不加入國民黨的話，下一屆選舉會很難選上。但隨著「大罷免」升溫，這個態勢也可以稍微看到鬆動的現象；像這次罷團在很多過去被視為偏深藍的里，都還能收到破千份的連署書，與里長當選所需的票數差不多，這對國民黨也會是警訊。

趙怡翔解釋，因為國民黨過去在地方用強勢的作為綁住里長，但這些被迫加入國民黨的里長，也可能會看到，原來在這個里，也有破千位民眾願意簽連署、有不同的聲音存在，導致可能有部分里長會重新評估跟思考，加入國民黨的必要性。

而且事實上，對里長而言，地方服務本來就沒有分藍綠；政黨色彩在地方上，特別是里長的層級，本來就相對較淡，但國民黨又用強勢的手段，把里長與政黨對決做連結，勢必會造成地方對於國民黨的不滿。不過趙怡翔也強調，畢竟現在離下次的里長選舉還有一段時間，因此要討論「這次的大罷免，是否會影響之後的里長選舉」，可能還太早。

林老師也觀察到，其實在二階段連署的時候，已經感覺到很多國民黨的支持者，甚至國民黨的里長來簽連署，這讓他們感覺到，只要維持這樣的宣傳熱度，罷免是可以成功的。

在二階段已經結束後，他們現在每天仍持續在路口、捷運站、以及各個巷弄掃街宣傳，並推出新的口號、新的手舉牌、新的標語，為的就是就讓民眾一直看到他們。林老師認為，他們現在就是向中間選民訴求保衛自己國家，至於這個國家是叫「臺灣」或「中華民國」都無所謂，總之就是要保衛國家別被滲透、統戰、被敵人所破壞，他們希望熱度能一直持續到投票當天。

便當店不滿賴士葆拖垮國家收連署　卻被檢舉到必須搬家

正是因為看不下去賴士葆多年來對文山地區的建設沒有實質表現，「明日便當」的店長 A 在與家人討論後，決定投入罷免，擔任收取罷免連署書的友善店家，但也遭到檢舉報復。店長 A 表示，他在文山區生活了 15 年左右，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賴士葆擔任立委，但文山區真的看不到改變；賴士葆不但刪國防預算，還大剌剌地掛在廣告看板上，這讓他覺得賴士葆不但沒有在做建設，還拖垮國家。

然而，明日便當店在擔任友善店家後，也遭到檢舉，而必須搬離現址。店長 A說，他們從 4 月開始擔任友善店家， 5 月接到臺北市政府都發局來函表示有接到檢舉，後來確定店址所在位置是住宅用地，不能從事餐飲業。店長 A 說，他們 2 年前租的時候也不知道這件事，但就是成為友善店家之後才被檢舉，現在他們必須限期在 2 個月之內停業、尋找新的地點。

另一家友善店家的老闆阿嬌姐表示，一開始會加入，就是覺得賴士葆在這邊幾十年都沒做什麼事；一開始看到別人被查水表也會怕，但後來想一想，「賴士葆、傅崐萁都已經要把臺灣賣掉了，那我們自己不站出來怎麼辦呢？」

阿嬌姐也說，她親眼目睹父親在白色恐怖時代，被國民黨抓去打、又放回來，打到牙齒都掉光了、耳朵都聾了；她一輩子沒有一張選票投給國民黨，所以看到民團要推罷免時，就希望可以幫忙；「我爸爸那個年代都那麼勇敢了，我都 70 歲，我有什麼好不勇敢的？」、「我們臺灣人自己不勇敢，誰願意來跟我們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