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草】記者廖昱涵報導
民主該怎麼維持、避免倒退回威權時期?台灣公民人權聯盟理事長、政大法律系副教授林佳和引述學者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關於威權支持者的研究,結果顯示,關注個人命運遠大於對社會事務的關心,以及非常強調尊師重道、尊敬長輩,是支持威權者的特徵。他也坦言,在歷史發展中的角色,青年未必與進步劃上等號,在納粹上台前夕,德國就有 45% 的學生會組織支持納粹。他說,青年常常不是帶領社會政治進步的重要角色,但社會要走向真正的開放民主平等,一定少不了青年的支撐。
台灣公共策益、台灣學生聯合會、台灣智庫、台灣公民人權聯盟、台灣青年基金會、台灣教授協會、中央廣播電台、新頭殼、台灣勵志協會、亞洲政經與和平交流協會、US Taiwan Watch 美國台灣觀測站,舉辦「傳承與接棒-青年在台灣民主發展中的角色」 講座,與學生對談。
林佳和坦言,青年在歷史發展中的角色,對於中高齡世代,未必代表進步。在 1920 年代末期納粹上台前夕,德國的大學中就有 45% 的學生會支持納粹。當時的法國第三共和的「法蘭西愛國青年團」,也主張法國要變成另一個納粹。所以,青年未必與進步劃上等號,青年常常不是帶領社會政治進步的重要角色,但社會要走向真正的開放民主平等,一定少不了青年的支持和支撐。
林佳和也引述二戰後,美國委託學者阿多諾所做的研究,到底誰會支持威權?到底誰讓納粹上台?研究指出,關注個人命運遠大於對社會事務的關心,以及非常強調教育重要性且最要求尊師重道、尊敬長輩的人,會讓威權重新再來。
林佳和強調,不論做為哪個領域的行動者,作為地方、社會、政治的一員,先從真正的平等做起。哲學家康德評論同時代的法國大革命,他說最大的啟發是「容忍就是侮辱」,只是容忍永遠不會帶來真正的解放。
林佳和指出,其實各領域校園、家庭、性別、勞資關係,乃至於政治,全部都是文化面的反映,不會有一種可能性是政治極度民主但校園極度封閉, 就像是媒體之所以墮落,那是反映了社會的偏好。他呼籲,要從自己先做起,不管參不參與組織都好,作為多元領域的行動者,先成為真正尊重對方、願意對話、尋求最多共識的人做起。
林佳和說,在後民主時代,民主的難題是「single issue movement」,很多社運團體只做單一議題、不容妥協,如果有人倡議可以有某種妥協,就視同背叛或出賣。他強調,有崇高的理想當然很棒,但麻煩的是如何畫下一條線?一邊是絕對不容妥協的,像是人權,但另一邊叫做公眾議題的形成,必須尊重民主。他無奈笑說:「當然有人又會說,你那民主是假的!」
林佳和感嘆,當今社會面臨這麼多難題,有學者稱現在是「The Democracy of Rejection」,意即拒絕的民主時代,所有民主參與只要說「我拒絕、我反對」就好,想有對話就說是背叛。他呼籲,臺灣真的要認真、深刻思考,是否要讓這種風向繼續。
民進黨立委范雲指出,臺灣很幸運,在 25 年內有兩個大型的社會運動,野百合和太陽花都在關鍵時刻讓臺灣往前衝,而且都以喜劇收場,更要珍惜這個機會,繼續跨世代合作。
范雲也坦言,理想上希望每個人都要關心公共事務,但現實上就是不可能,參與公共事務最後會變成個「奢侈」的餘裕。她也比喻,運動的承擔和反抗的承擔,就像肌肉是需要鍛鍊的,一次承擔一些,累了就休息一下再出發。
甫加入民進黨的高雄市議員黃捷表示,從街頭進到議會的差別,就是從罵人的人,變成被罵的人。她說,一但進入體制內就是承擔者,必須承擔責任。很多人會覺得政治人物為何從政後講話變保守?變小心?正是因為要負責任,要提出務實真正可行,而且做得到的解方。
黃捷舉例,像是在地方上做事情,光是處理一條人行道要會勘 6 次,還生不出來,就知道現實有多「骨感」。實際回到地方上,要耐心完成一項行動,需要有決心、要負責任。她相信只要越多人願意參與政治,臺灣就會變更好,因為我們都坐在同一條船上,一代接棒一代,人來來去去,但會留下的是臺灣。
也有與會者詢問,進到體制內很多程度要價值交換或取捨,該怎麼說服自己?是否覺得最終只成為一個普通的政治人物而已?台南新芽協會理事嚴婉玲建議,從早就多多探索各種社會運動是好的,可以決定接下來職涯,有人的不願意向權力低頭那很好,有的人選擇要和權利協作也可以,沒有什麼好或不好,都只是一種選擇。可以先去感受一下,站在權力的同一邊或對立面的感覺。
嚴婉玲也強調,所謂進入體制不是只有選舉或當官,她以自己身為行政院開放政府國家行動方案推動小組成員為例,其實有很多可以從民間與政府協作的方式。她說,「抗爭」這種魚死網破都是最後不得已的手段,現在已經有更多共同治理的工具可以去做,不一定要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才走到抗爭這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