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成中國「大外宣」工具 美國研究證實：看越多 TikTok 越覺得中國好
【沃草】研究員陳俊宇
多年來，人們高度懷疑中國政府利用「抖音」（TikTok 為抖音國際版）當作大外宣的影音平台，透過演算法大力推播親中影片，試圖影響使用者─特別是年輕世代─對於中國的認知。「禁不禁 TikTok？」已經成為民主國家的熱議話題，支持者主張，基於民主防衛考量，必須防堵中國透過短影音平台發動大外宣；而反對者卻認為，若無具體事證就查禁 TikTok，無疑是侵害言論自由。
美國國會在 2024 年 4 月以國家安全為由，立法要求 TikTok 的母公司「字節跳動」必須在今（2025）年 1 月 19 日前出售 TikTok，否則將全面禁止 TikTok 在美國營運。雖然「字節跳動」多次公開否認幫中國進行大外宣，然而，美國研究單位「網路傳染研究所」（NCRI）分析數千則影片後發現， TikTok 提供的「親中」影音內容，比例明顯高於其他社群平台；而且 TikTok 還利用帶有偏見的演算法，刻意壓低反中短影音的搜尋排名與推播觸擊率，引導創作者自我審查，不上傳「反中」短影音。
TikTok 不想給你看的東西：呈現中國負面的影片
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網路傳染研究所」（NCRI）在 2024 年 8 月發布〈中共的數位魅力攻勢〉（The CCP’s Digital Charm Offensive）研究報告 ，分析 TikTok 如何透過審核機制與演算法，操控親中與反中短影音的觸及率。其中最引人矚目之處在於，研究團隊發現，TikTok 的演算法不斷放大推播描述中國正面形象的影片，並且壓制批評中國的影片觸及率。
該項研究將新疆（Xinjiang）、維吾爾（Uyghur）、圖博（Tibet）、天安門（Tiananmen）四個「敏感主題」作為關鍵詞，使用模擬美國 16 歲青少年的新創設帳號，分別在 TikTok、YouTube 及 Instagram 三個社群平台進行搜尋，每一關鍵詞取前 300 筆搜尋結果，總計蒐集了 3,435 筆影音進行內容分析，進一步將影片歸納為親中、反中、中立或不相關四種類型。
研究團隊分析上述四個敏感關鍵詞搜尋結果，發現 TikTok 平台上提供「反中」影片比例，遠遠低於 YouTube 及 Instagram，這意味著 TikTok 的使用者不容易看到批評中國、反對中國共產黨的影音內容。
TikTok 想給你看的東西：中國好棒棒影片
如果 TikTok 不想讓使用者看到批評中國的內容，那麼 TikTok 想讓使用者看到哪些東西呢？是否會故意放大推播「親中」短影音？NCRI 研究證實，比起其他社群平台，TikTok 確實提供更多呈現中國美好一面的影音內容。
以關鍵字天安門（Tiananmen）搜尋結果為例，在 YouTube 上找到的前 300 筆影片，有高達 64.7% 可被歸類為「反中」內容，而 Instagram 上的比例則為 56.3%。這些反中內容的影片往往會提到 64 天安門事件，陳述中國共產黨在 1989 年血腥鎮壓追求自由民主改革的大學生，知名的「坦克人」影像也常常出現在影片中。
如果說，在 YouTube、Instagram 搜尋「天安門」，所得結果符合民主國家一般民眾對這個詞彙的預期想定，在 TikTok 上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NCRI 研究團隊發現，在 TikTok 上搜尋到的天安門相關影片，只有 19.6% 的影片可被歸類為反中，其中更有 45.6% 的影片，內容敘事完全不會提到天安門事件。除此之外，有 26.6% 的影片內容屬於否認大屠殺存在、試圖想幫中國共產黨洗白的影音內容，大力宣揚民族主義與愛國敘事。
相較於 YouTube、Instagram 平台搜尋結果的比例分布，明顯可以看到，TikTok 提供「親中」或「不相關」（不涉及政治議題）影片內容的比例，遠遠高於其他兩個社群平台，而這就是 TikTok 希望使用者看到的內容。
滿滿都是介紹新疆風景好漂亮的短影音，為什麼就是資訊操控？
TikTok 透過帶有立場偏好的演算法，讓使用者看到更多中國美好的一面，打壓批評中國的短影音觸及率，影響所及，也會引導影音創作者進行自我審查，避免觸碰政治時事，上傳更多符合 TikTok 推播趨勢的影片。
NCRI 研究團隊分析新疆（Xinjiang）、維吾爾（Uyghur）兩組關鍵字搜尋結果，發現 TikTok 提供大量「不相關」（不涉及政治內容）的影片。這些影片的內容，大多是介紹新疆與維吾爾旅遊資訊或飲食介紹；關於親中、反中影片的比例，也與 YT、IG 有明顯落差。
研究團隊認為，TikTok 大力推播新疆美景、美食影片，雖然內容不直接涉及政治議題，但是這更加證明 TikTok 的演算法帶有明確偏好，刻意操控敏感詞所能找到的影片內容，壓低反中或涉及政治內容的影片觸及率與搜尋排名，讓使用者看不到新疆正在發生的人權與政治事件；使用者看多了介紹新疆好玩好吃的影片，無形中也會留下正面印象，認為「新疆=旅遊好地點」。
YT 與 IG 也無法倖免的中國資訊操作手法：海量戰術
值得注意的是，NCRI 研究團隊也發現，YouTube 與 Instagram 平台上，雖然反中影片比例高於TikTok，但是也充斥高比例的「親中」敘事影片。如果說 TikTok 的演算法與搜尋排序帶有明確的價值偏好，難道 ，YT 跟 IG 的演算法，同樣青睞親中影音嗎？
NCRI 研究團隊進一步分析後發現，YouTube 與 Instagram 上的親中影片來源，往往與中國官方有關。以 YT 上的維吾爾（Uyghur）相關影片為例，其中 40% 的親中影片，來自於一個名為「維吾爾美女」（uyghur beauty）的頻道；而新疆（Xinjiang）相關的親中影片，同樣有將近 40% 的比例，都自於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中國中央電視台（CCTV）等四個中國官方與半官方媒體的貢獻。
IG 上也有類似現象，中國官媒帳號以及擔任官媒形象大使的維吾爾裔網美粉絲團，上傳大量「親中」影音及圖卡。
影音平台上異常高比例的親中影片，其實是中國大外宣製造出來的假象，以「影海戰術」大量上傳親中影片，影響特定敏感主題在影音平台上的推播與搜尋結果，沖淡、降低人們看到反中影片的頻率。
「網路傳染研究所」（NCRI）研究結果也證實了外界的疑慮，中國利用網紅、網美所開設的影音頻道，放大呈現新疆、圖博（西藏）「好好玩」的友善形象，讓西方國家的年輕世代使用者，從小就對中國留下正面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