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煙硝的歐洲戰爭！ 俄羅斯如何用混合戰對北約國家發動全面攻擊

傳統上對於戰爭的定義，多半以發生大規模「軍事衝突」作為認定標準，但是最近 20 年以來，混合戰（hybrid war）策略因為低成本、效益高、手段多元、難以被指認，已經成為當代侵略者熱衷運用的戰略顯學，戰爭的界線變的更難以認定。

美國媒體《 CNN》近期發布〈俄羅斯不願在戰場上正面對決北約國家，取而代之的是運用混合戰發動攻勢〉一文，整理 2024 年上半，北約（NATO）盟國疑似遭遇俄羅斯混合戰攻擊概況。

俄羅斯加強混合戰攻勢

2024年至今，英國、德國、捷克、波蘭、拉脫維亞等國家，都發生蓄意縱火攻擊事件；多個國家遭遇駭客攻擊、散佈假訊息，法國政府部門被攻擊情況尤其嚴重；波羅的海周邊國 GPS 訊號被嚴重干擾，影響飛航安全；西班牙、立陶宛則發生流亡俄羅斯異議人士遭暗殺或殘酷攻擊；波蘭逮捕刺探軍事機密以及密謀刺殺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間諜人員；摩爾多瓦指控俄羅斯暗中資助當地的反政府抗爭，並且介入選舉過程。

這些疑似由俄羅斯策劃發動的攻擊事件，執行方式非常多元，包含針對人員的暗殺與暴力毆打、針對公共建築的縱火與爆炸案，也有運用網路與電子作戰發動駭客攻擊、干擾 GPS 訊號影響交通運輸，除此之外也有政治性的干預，透過資助親俄政治團體或政治人物影響他國內政。

甚至還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攻擊方式。歐盟官員認為，俄羅斯與白俄羅斯兩國將移民「武器化」（weaponize），大舉驅趕境內非法移民到邊界地區，並且放鬆邊界管制，讓非法移民「自然」湧向歐盟國家，增加歐盟國家的社福與治安負擔。

儘管某些單一攻擊事件看似影響範圍有限，但是這正好符合俄羅斯的需求。CNN 引述倫敦大學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 London）國防研究高級講師 Rod Thornton 分析指出，由於北約盟國有著集體防衛機制，而俄羅斯目前的軍事實力無法與之抗衡，因此過去幾個月以來，俄羅斯擴大運用「低於武裝衝突門檻」的行動攻擊北約國家，而非直接與北約國家交戰。

俄羅斯發動混合戰目的

《CNN》引述學者分析指出，俄羅斯發動混合戰主要是為了挑起北約內部分歧，讓各盟國之間對於如何回應烏俄戰爭、是否繼續支援烏克蘭等重大議題上出現立場差異，進而影響北約盟國團結對抗俄羅斯的意願。尤其北約關鍵的「集體防衛機制」1，必須在所有盟國都立場一致的情況下才能發揮作用，如果盟國之間出現意見分歧，就會導致北約決策遲緩。

美國智庫單位 ISW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研究員 Nicole Wolkov 指出，俄羅斯長期對北約或歐盟國家發動混合戰，短程目標是削弱西方世界支持烏克蘭的決心，並且藉此爭取時間，為更長遠的戰爭規劃做好準備工作。

混合戰對民眾心理層面的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俄羅斯執行混合戰不限於實體攻擊，網路攻勢或許影響力更大。歐洲政策研究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 CEPA）研究員 Olga Lautman 指出，俄羅斯企圖透過破壞行動，讓目標國民眾感受到原本寧靜美好的生活遭受威脅，只因為政府支持烏克蘭。

具體案例發生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發生縱火案件之後，當地致力於對抗假訊息的民間組織便監測到，網路上突然大量湧現抹黑捷克政府，或者試圖淡化該起攻擊事件嚴重性的假訊息或不實言論。攻擊矛頭指向捷克總理費雅拉(Petr Fiala)，質疑總理為了轉移政治焦點而故意聲稱俄羅斯是縱火案幕後黑手，並且誇大縱火案的嚴重性。

即便民眾同意俄羅斯是縱火案幕後真兇，但是攻擊事件也會讓許多民眾意識到，支持烏克蘭，就必須承受某些代價，這會促使民眾思考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需要為「挺烏」付出到什麼程度？

千萬不要低估混合戰！

俄羅斯持續透過暗殺與暴力攻擊對付流亡海外的異議人士，儘管其中部分案件已經被歐洲人權法院（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裁定為俄羅斯國家力量所支持的攻擊行動，但是基於國際現實，幾乎無法對俄羅斯高層領導人究責。另外，拜網路與電子科技進步之賜，駭客攻擊、通訊干擾，以及散佈假訊息影響公共輿論，成為縱火、爆炸、暗殺與殘酷暴力攻擊之外，越來越常見的混合戰攻擊手段。

《CNN》 引述歐洲政策研究中心（CEPA）研究員 Olga Lautman 的評論，做為文章結語，強調俄羅斯對外侵略擴張有其歷史脈絡可尋，直到俄羅斯的權貴階層徹底放棄俄式帝國主義（Russian imperialism）之前，歐洲各國不能輕忽俄羅斯運用混合戰所發起的攻擊行動，而且這種攻擊方式，應當被視為現代戰爭的一種型態：

「儘管歐洲各國乃至整個國際社會都希望全球局勢穩定，但是各國必須瞭解俄羅斯正在與我們交戰，而除非我們開始採取行動，否則戰爭將繼續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