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才小四的「後太陽花世代」談 318:第一次強烈感受自己是這個國家的一份子
【沃草】特約記者何宇軒報導
318 運動今年邁入 10 週年,新一代關注社會議題的年輕倡議者,如何看待這個運動?曾參與推動 18 歲公民權,以街聊方式讓民眾理解社會議題「行動山棧花」的臺大社會系學生張嘉恩表示,太陽花運動那時她 10 歲、讀國小 4 年級,當時對於臺灣整個政治發展或兩岸關係,都不太了解,要到日後上歷史課才比較有系統地理解該事件。但當時會與家人每天守在電視機前看新聞,關注最新的動態。當時她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情緒感受,是之前從來沒有產生過的感覺,「那是一種你突然意識到,自己身為這個國家社會的一份子、身為這個社會共同體的一份子,這樣的強烈情緒感受」;而對他們這一代年輕人來說,年代較近、發生在 2019 年的香港反送中運動,才是真正開啟對於社會議題的關注、並讓學生團體開始串聯的轉捩點。
10 年前參與發起反服貿運動(318 運動)主要團體改組而成,持續關注中國因素的「經濟民主連合」在 318 運動 10 週年之際舉辦一系列座談活動,上(3)月 17 日的「攜手向前:後太陽花世代看太陽花運動」座談邀請多位目前從事社會議題倡議的高中、大學生分享各自的 318 經驗與投入社會運動的原因。
講者之一、目前就讀臺大社會系的張嘉恩,曾參與推動 18 歲公民權、也參加過以街聊方式讓民眾理解社會議題的團體「行動山棧花」;她表示,太陽花運動那時她 10歲、讀國小 4 年級,當時對於臺灣整個政治發展或兩岸關係,都不太了解;對於服貿協議是怎樣被訂定、中間有哪些討論的過程,或者是到底有沒有真的被好好地討論,也都沒有很清楚的認知。但當時會與家人每天守在電視機前看新聞,關注每一天最新的動態。當時她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情緒感受,是在這之前從來沒有產生過的,「那是一種你突然意識到,自己身為這個國家社會的一分子、身為這個社會共同體的一分子,這樣的強烈情緒感受」。
她認為在這之前,不管是價值體系養成或是自我認同,都只有來自家庭與學校;而太陽花學運主要的抗爭者,有很大一部分是學生,所以讓她看見學生的力量、集體的力量,也開始對自己有自信、會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做一點事情、開始會質疑「大人」對他們說的話,以及質疑那些大家原本認定應該是很主流、或是很「正確」的價值,到底是不是真的。
張嘉恩後來是在學校的歷史課,才比較有系統、有脈絡地理解臺灣的民主運動;她認為,太陽花學運是一件可以與歷史課本上所介紹的民主運動做對話、做互相對照的重要臺灣歷史事件。她進一步認為,對於他們這一代的學生來說,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件,是香港的反送中運動。當時她讀高一,對她來說,香港的反送中運動,才是真正開啟他們對於社會議題的關注,或是與社會議題的相關倡議行動的重要轉捩點。當時她參與學校的異議性社團,在學校設置連儂牆、舉辦短講,與其他的學生自治組織做串聯,舉辦相關的活動。她認為,也就是從香港反送中運動開始,不同學校的學生會做橫向串聯,而慢慢地很多的青年組織,不管是地域型或是全國性的青年組織,也慢慢開始蓬勃發展。
另一位講者、今年 16 歲、在師大附中就讀高一的周品妍表示,她目前在臺灣青年民主協會、監所關注小組擔任志工。她在太陽花運動當時正在幼稚園讀大班,加上家庭也比較政治冷感,也更不可能會帶她去討論這些社會議題。她第一次接觸到太陽花運動這個名詞,是在國小 5 年級的歷史課,老師在不到一頁的篇幅裡,談到什麼是學生運動、什麼是抗爭,那她當時的印象就是,「有一群大哥哥、大姊姊上街,政府好像很不喜歡他們,還打他們」,這就是她當時對太陽花全部的印象。
而到了現在,稍微有接觸一些社會議題,她認為太陽花運動的意義是,它開啟了一個新的社會風氣,包括太陽花世代的政治人物,或是太陽花浪潮後成立的組織,都會用很年輕、比較平易近人、沒有門檻的方式,來與他們這一代年輕人對話。
周品妍也觀察到,目前的學生運動、或是學生的社會參與,會呈現一種類似分眾化的現象,「會覺得就是分成一個個小圈圈,像是性別議題、國家議題,還有很多其他各式各樣的議題,而接觸媒體的管道其實也非常多元,大家都在不同的管道下去接觸這些議題,各個議題又會形成類似同溫層的現象,所以就好像沒有一個很主要、很大眾的、所有關注社會議題的人都會去共同討論的議題」。
活動主持人、臺灣青年民主協會理事長張育萌也回應,他認為太陽花運動最重大的轉變,就是校園裡或學生行動的某種「失敗主義」終於被打破了;太陽花運動的重要轉變,就是讓人看到努力是有意義的;這個運動不只是在當天晚上翻牆進去的這一刻才開始,而是過去非常多來自大大小小的行動、來自不同領域的人們,可以串聯在一起、出現在這個地點、做著一樣的事情。這也是他這幾年持續參與公共議題,希望可以創造的連結,讓來自不同區域、不同背景、關注不同議題的學生,可以有共同的世代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