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立委劉世芳籲慎防中國切斷海纜操作心理戰

發佈時間 2023/4/6 10:40:33
最後更新 2023/10/28 11:14:12

【沃草】記者朱乃瑩報導

連接馬祖與臺灣本島的 2 條海纜在 2 月初(2/2、2/8)都遭不明船隻割斷,3 月底(30)才完全恢復通訊,由於海纜「雙斷」太過巧合,美國《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2 月時刊出專文,認為這可能是中國針對性的騷擾,或是準備切斷全臺(通訊)的演習。民進黨立委劉世芳認為,就像烏克蘭獲得美國企業的「星鏈」衛星系統支援,臺灣在戰時的軍事通訊可以獲得美國、日本協助,大概不必擔心,但衛星系統不可能供所有人常態性使用,一旦民用通訊出問題,會嚴重打擊民心士氣,也是中國「三戰(輿論戰、心理戰、法律戰)」中的「心理戰」,因此臺灣還是要自行建構衛星等其他通訊系統,也應該將海纜納入關鍵基礎設施,加強防護。

臺灣聯外的海底電纜(圖片來源:<strong>Submarine Cable Map</strong>)

臺灣聯外的海底電纜(圖片來源:Submarine Cable Map)

透過光纖網路傳輸的海底電纜可以提供最大頻寬,高速而穩定,在平時是最佳的通訊方案,佔全球網路流量的 95%。但民進黨立委劉世芳接受《沃草》訪問指出,海纜無法解決臺灣全部的通訊問題,網路韌性如果是國家政策,就需要把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都拿來評估。劉世芳在去(2022)年 4 月質詢時任行政院長蘇貞昌,關切「數位國土防衛戰」,當時指出,海底電纜申設由內政部主管,監理則為 NCC,而一但有人破壞海纜,卻是要地方政府與電信商自行處理,形容為「切香腸式的管理」。

連接馬祖與臺灣本島的全部 2 條海纜在 2 月初(2/2、2/8)連遭不明船隻割斷,負責營運的中華電信當時指出,語音通話、政府國安與重要民生等通訊均切換至備援的微波通訊系統,但(手機)行動寬頻網速較慢,室內固網與 MOD 則無法提供。之後,中華電信緊急施工提高微波系統總容量,由原本 2.2 Gbps 提高到 3.8 Gbps,但仍只能提供往日上網需求的 60%左右。中華電信表示將會繼續擴充微波系統,10 月時將達到 8.1 Gbps,幾乎可以達到臺馬海纜所能提供的上網能量,強調民眾使用上不會有差異。其中一條海纜已於上週五(31)修復,馬祖通訊恢復正常。

「馬祖第 1 條海纜被刮斷,還有可能是意外,但 2 條在不到 1 週內同時被刮斷,我覺得那是刻意的!」劉世芳向《沃草》表示,這次事件暴露出海纜的脆弱程度,雖沒有情報證實海纜「雙斷」就是中國刻意為之,但中國在 2021 年通過《海警法》,明確授權海警使用武器,且在金馬海域活動的中國漁船不是純粹只有打魚,有時候甚至會佔領整個海域,「是在做什麼?就是類似在騷擾我們的海域安全!」

「所有通訊都依賴海纜太危險,還是要建構衛星通訊!」劉世芳強調,中國如果要攻擊臺灣,一定會先切斷所有對外通訊,而我們的預警措施、應處方式、事後復原速度、替代方案都很重要。

劉世芳翻看去(2022)年以「數位國土防衛戰」議題,質詢時任行政院長蘇貞昌的簡報(攝影/朱乃瑩)

劉世芳翻看去(2022)年以「數位國土防衛戰」議題,質詢時任行政院長蘇貞昌的簡報(攝影/朱乃瑩)

數位發展部在去(2022)年公布「應變或戰時應用新興科技強化通訊網路數位韌性計畫」,預計 2 年投入 5.5 億強化數位韌性,其中包含研擬當國際海纜中斷時,發展緊急衛星鏈路,正在評估在 700 餘個重要地點設置「非同步軌道衛星終端設備」,以接受類似「星鏈」系統的衛星訊號的可行性。

以衛星系統而言,有低軌(近地)、中軌、高軌(與地球同步)等不同系統,低軌系統覆蓋面積小,但容量相對較大。劉世芳舉例,烏克蘭在美國幫忙下協調馬斯克(Elon Mask,特斯拉執行長)的「星鏈(StarLink,低軌衛星系統)」系統,這類衛星通訊不可能供所有人使用,只能確保軍事用途,「臺灣要連結(這樣的資源)大概沒問題,但只能維持戰時轉換,不可能當成常態。」他一笑說,「就像本來可以跟朋友聊天半小時,現在 3 分鐘趕快講完就掛。」

劉世芳表示,戰時軍事方面的通訊暢通大概不必擔心,這方面日本、美國都可以協助,但民用通訊如果出問題,會造成民心士氣受打擊,「臺灣是非常 vulnerable(易受傷害)的社會,隨便有個風吹草動,缺蛋就搞成這樣,當然對岸也會推波助瀾。」劉世芳指出,中國有政治作戰「三戰(輿論戰、心理戰、法律戰)」的概念,而切斷(民用)通訊就是心理戰,造成民眾對政府能力不信任,或是認為政府只照顧某一政黨而非全民。

數發部正驗證戰時政府運用視訊會議、網路電話與直播系統建構戰時或重大災害下的指揮體系。(圖片來源:數位發展部「應變或戰時應用新興科技強化通訊網路數位韌性計畫」)

數發部正驗證戰時政府運用視訊會議、網路電話與直播系統建構戰時或重大災害下的指揮體系。(圖片來源:數位發展部「應變或戰時應用新興科技強化通訊網路數位韌性計畫」)

不過,馬斯克的大部分投資都在中國,不免令外界懷疑他屆時是否會協助臺灣。劉世芳認為,如果將這些通訊系統納入關鍵基礎設施,若不幸遇到戰爭,可以有獨立、不受商業或民間影響的單位來控制、管理、維運,確保基礎設施可用,非常重要。他也坦言,這不是法律層次的問題,「例如《全民防衛動員法》因為被國民黨說成 16 歲上戰場就不修了,但需要時我們還是有『緊急命令』的程序可用。」

國際船期要排 2 個月 劉世芳:臺灣不排除要有自己的海纜維修船

中華電信曾指出,由於國際海纜船期繁忙,最快要到 4 月下旬才能完全修復 2 條海纜。對此劉世芳表示,臺灣維修海纜的船都是委託國外,據說租用一次就要 4000 萬,未來海纜如果越來越多,臺灣不排除要有自己的海纜維修船。但他也說,海纜船價格高昂,也需要特殊設備與特殊人才,還要審慎評估。

而國民黨籍連江縣長王忠銘、立委陳雪生曾到中國福建與中共官員討論,要從福州拉一條海纜到馬祖,對此劉世芳也批評,「他說臺灣不會修,就請中國借一條來用?好像以為只要蜘蛛絲飄過來,就可以把電線帶來一樣,但這對我們來講就是侵門踏戶。」

民進黨立委劉世芳(攝影/朱乃瑩)

民進黨立委劉世芳(攝影/朱乃瑩)

「不要被偷 3 天都不知道」 劉世芳:海纜納關鍵基礎設施,就像警察常來巡邏

「我們強烈主張(國內海纜)放到關鍵基礎設施,要常有人去 patrol(巡邏)、去看海纜是否被外力衝擊、船隻碰壞,這些狀況都要維持住。」他比喻,這就像不知道小偷何時上門,但總是要有警察開著警車來巡邏,也可以起到嚇阻效果。此外,海纜攸關大部分通訊系統,納入關鍵基礎設施也有助於預警與狀況通報,「就算你家遭小偷,你不要 3 天都不知道,最好 30 分鐘內就知道、趕快修復。」

外傳警政署將成立「保安警察第八總隊(保八)」專門防護關鍵基礎設施,上週四(30)也由行政院副院長鄭文燦證實「正在討論」。劉世芳表示,蔣經國時代的電廠、煉油廠、鐵路等關鍵基礎設施幾乎都有類似保安警察的措施,但後來慢慢回歸公司自行處理,甚至交由外部保全公司,現在若有執法權的保警來參與,也是一種方式。劉世芳預估,如果要由執法者防護海纜,可能是拜託擁有艦艇的海巡署,雖然海巡不太可能協助維修海纜,但或許可以追查破壞海纜的人,「例如中國大陸的船開過來,他(海巡署)大概知道是什麼船隻、發生什麼狀況、追得到,可以預防海纜再次被嚴重破壞。」

註解

  1. 民進黨立委洪申翰在 3/10 質詢時指出,臺馬海纜雖然符合「國家關鍵基礎設施」的定義「公有或私有、實體或虛擬的資產、生產系統以及網絡,因人為破壞或自然災害受損,進而影響政府及社會功能運作,造成人民傷亡或財產損失,引起經濟衰退及造成環境改變或其他足使國家安全或利益遭受損害之虞」,卻未列入關鍵基礎設施。此外,現行《電信管理法》僅規範破壞「國際海纜」的罰則,但臺馬海纜屬於國內海纜,不在此列。